第6章 第6章

苍梧——

        “这苍梧的夜晚确实比都辅热闹，吃喝玩乐样样不少。”

        “姑娘看一下这灯笼，喜欢吗？买一个？”

        “阿婆，你们怎么早就开始买灯笼！小年都没过呢。”少女有点震惊，毕竟都辅这时可能才刚开始准备小年。

        “一看你就是不是苍梧人，听口音听纯正的官话，应该是都辅来的吧。我们这儿要是在等几日，卖灯笼就没生意了。遍地都是儿。”

        不愧是宋国最繁昌的地区，节日准备够快。她在心里点赞了万遍。“不了，我过几日可能就回去了。”

        “那真可惜，正月十五我们这儿要办花灯会，听说圣上也会来。”这阿婆凑在她耳边说。

        “那太令人伤心了，但据说前几日这里的一家开粮仓的店突然失水，不是说弄得人心惶惶。可大家似乎都不是很在意。”

        阿婆似乎没觉得什么“哎呀，这失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你说，其实苍梧很多店家都喜欢搞这出，特别是到这种大日子。平时不努力，到头来只能整点小乱子儿。话说这官府也不管管。姑娘不瞒你说，我觉得这次应该是真失水，这几日天挺干的。也可能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而且不止这一家，许多买粮的铺子都莫名其妙失水”

        “阿婆你知道这家人跟谁有结怨吗？”

        “结怨啊……应该没有。吴家呀，在苍梧可是个大家族嘞，可与这郡守陈家相比。况且这家人都挺好的，要是邻家有难，他们都是第一个上的，要是遇到灾荒，他们也是立马开粮仓，救济我们。

        嗐，可惜了，这一家子就这样没了。可惜了可惜了。”

        “哦…谢谢阿婆，我先走了。”少女向她挥手告别。

        “这姑娘，也不知道在谢什么？”老人摇摇头，继续呦喝。

        少女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一个黑影落在前方。“大人。”“事情调查得如何？”“据现场分析，应该是人为。而且失水前一天这家人不知怎么的，都不见了。”

        她颔首笑道：“回去吧，这事我回都辅在和他们说说。”“是。”

        几天后，小年——

        少女背着包裹，穿梭在人群中。‘这人也太多了吧。小年都这样了，那元宵不得堵死。’离开前，她打算再去现场看看。

        富丽堂皇的吴家大宅成了废墟，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火药味和烧焦木头的香味。火药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朝廷规定除制作烟花的店家以外，禁止大规模的火药买卖和使用。如此庞大的宅院，用量肯定不少。不止如此其他走水的铺子现场也很奇怪。这案件果然没那么简单。

        都辅——

        “小姐小姐，快醒醒，外面下雪了！”沈灵韵硬生生被小春摇醒。惺忪睡眼往窗外一望，雪如柳絮随风飘，这个院子银装素裹。

        沈瑾在那里堆雪人，“阿姐阿姐！”他一蹦一跳地向沈灵韵跑来，一把抱住了她。

        “阿姐你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沈灵韵看着远处的四个圆滚滚的雪人，摸着他的脑袋“阿瑾堆的雪人是谁，可以给阿姐介绍一下吗？”

        “当然，这是我们一家，两边的是娘亲和父亲，中间的是我和阿姐。”沈瑾向沈灵韵眨了眨眼，眼中满是希冀“阿姐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只要是阿瑾堆的都好看。”但再好看的雪人，到了春季也会化开。她想起一些往事，倍感失落。

        “阿姐怎么了，是阿瑾抱太紧了，弄疼阿姐了吗？”沈瑾看着沈灵韵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急成一锅粥。又是放手又是安慰她。

        沈灵韵都没注意到他一直抱着她，没放开过。“无碍，我只是想到，等寒冬一过，这雪人会化掉。想到它们不能一直在一起，心里有些空落。”

        沈瑾学着样子，拍拍她“阿姐别难过，雪人不能一直在一起，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特别是我，我发誓我永远不会离开阿姐。那阿姐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他这认真的模样可把沈灵韵逗乐了。“小小年纪不要乱发誓。我答应你，永远和阿瑾在一起。”“才没有，我很认真的。我以后也只对阿姐发誓。”沈灵韵俯身捏下他的脸颊。

        “你们俩个别光顾着玩雪，今天冬至，洗洗手来吃饺子。”沈夫人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从厨房走出来。他俩相视一笑，飞一般冲上去。“慢点慢点，别急，不够的话还有很多。”

        沈瑾夹了一个饺子伸到沈夫人面前“娘，你也吃。”沈夫人咬下那饺子“好，我们阿瑾真懂事。”

        “哈～原来是梦啊。”沈灵韵下床走到窗边一看，没想到竟然下雪了。揉了揉眼角，只有那干枯的泪水。她回味着刚刚的梦，不得不说想沈夫人了。细细一思，想起一件令人怀伤的往事。

        18年前——

        “看招！”一个雪球朝她飞来，她慌忙一躲，弯下腰，拾起地上的雪球，朝那个少年丢过去，少年只一微微一斜身就躲过了。

        “小韵你不行啊，连你哥哥我都打不到，下次要是换个人，你不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那就有点失父亲的脸面了。”刚说完一个雪球就朝着他飞过来，啪的一声正中脸心“你个混小子，乱说什么瞎话，小韵别听他瞎说，我相信有一天你能与他齐肩，甚至比他更厉害。”顾荣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阿荣啊，快来帮忙，我这儿忙不过来。”慕悦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好，马上来。你俩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哥，堆雪人吗？”顾慕期脑袋一转“也行，不过要是化了，你可别哭。”她粲然一笑，“当然不会，雪人化了，还有你陪着我，对吗？”

        “对。我会陪着你无论何时。”她伸出小拇指“拉勾。”顾慕期勾住她的手指“拉勾。”

        “新鲜饺子出炉喽，两位客官趁热享用。”顾荣端着饺子喊到。慕悦跟在后头。“这此肯定好吃，我新研究的馅，好吃吧。”

        ——

        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好像很久没这么哭过了，自从被灭门后，她就没怎么哭过了。上一次还是坐在花轿上，却无法让亲生父母和养母看到她如此风光的嫁人。拜堂时，已逝的高堂。

        “你不是说无论何时都会陪我吗。哥你现在还好吗。”

        又是一年小年，早已物是人非。

        “少爷要去哪？”一侍从跟在沈瑾身后追问。“边疆急诏。”“这…这，要去多久？春日宴……还去吗？”沈瑾飘了他一眼“与你何干。我已向圣上说明，无需担忧。”

        沈瑾一跃上马，匆匆离去。

        沈灵韵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以防万一，今晚就行动。

        阿瑾，游戏的胜利者终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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