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尾音……直接断了？
苏玉和锦瑟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今天都是评分的先生。
两人很快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转过脸去，继续听。
这时候，凤千绯已经弹过了起始弦音，已经正式开始了！
曲子依然是舒缓的，但是其实十分的悦耳，慕云歌听着，桃花眼眸倒是亮了起来。
她和萧长清分析过，这些曲子，都不可能是凤千绯自创的自谱的，因为她一个人，不可能谱出各种风格的曲子。
她是抄袭，只是被她抄袭的人，没有人知道，不过也挺奇怪的，按她曲子的风格来说，她抄袭的人，也不是一个人，这些人如此有才华，竟然都默默无名，不为人所知吗？
这点她是想不通的。
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是基于她能重生这件事情，她想过，凤千绯会不会是来自于未来呢？或者她也重生过，这些曲子，其实是后来的人所创？
这个可能在她心里也被咀嚼了很久，她觉得很有可能。
而且，她甚至隐隐觉得，凤千绯与她的重生不一样，可能是另一种可能，是一种她至今也没有想到的可能。
会是什么呢？
想着，凤千绯已经开始吟歌了。
这琴比的规则是她定的，她要一边弹琴一边吟歌。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慕云歌听着这四句诗歌，眼眸更亮了。
真的美，而且很应曲景。
因为凤千绯这会儿弹的曲子，就是在表现一种夕阳映水面，微风拂涟漪的景象。
事实上，因为凤千绯所用的琴，音色上与这首舒缓的曲子不太搭，显得有些违和不说，还让她的琴技大打折扣，所以，她弹得并不算多么出挑，可是这会儿，配着这四句诗歌，却是一下子把琴曲的档次给提高了！
她这会儿，倒是想听凤千绯继续吟诵下去了。
这么美的句子。
很难得一见啊！
这会儿不止是她，书院的几位教诗书的先生也是眼睛放光。
还有一些学员也是一样。
主要是，这句子是真的美，说不出的意境感，让人听着曲子，再品味那句子，犹如身临其境。
好像真的置身于黄昏之下的水边，望着水面海天一线，微微升起的一抹月色，怔然出神，享受无边的美景，还有无边的寂寥。
然而凤千绯却不念了！
慕云歌就有失望，其他人也是一样。
然而这个时候凤千绯也郁闷，她记不得下面的几句了！
再后面的几句还记着，但是感觉，和此时所弹的曲段不相符，她也不想念诵。
可是她感觉对面的慕云歌上扬的嘴角流露出嘲讽，她一下子着急了。
于是她一激动，就把记得的念出来了。
“白云一片云悠悠，何处相思明月楼？不知江月待何人？不知乘几人归？”
念完，凤千绯自己也是一怔。
听着的人也是有点懵。
这怎么都不押韵了？而且句子前后意境不连通啊！好怪异啊！
之前的那种惊艳一下子消失了！
虽然单句拎出来还算是可以的，但是这种硬凑硬堆砌在一起的感觉太明显了！
凤千绯听到了下面的低声议论，她一下子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太着急，把句子念乱了，这样一来，可能会导致她这一曲的效果大打折扣！
但是后悔也晚了！
这会儿，她的曲子已经进入第二段了！
这是一首她所在的世界的的古乐曲。
名字很美，叫做：春江花月夜。
而她念诵的曲子，也是古代的一名大诗人，好像是叫张若虚作著，这首古体长诗也叫春江花月夜，与曲子对应。
这曲子第二段的曲调所描绘的情景有所不同，但是总体而说，这一段依然舒缓，只不过曲境更加的潋滟华艳。
描绘的是月上东山，风回曲水的情景。
慕云歌很认真的听着，这一段，比着前段一段更加的华美，如果弹奏者高明，听得入神的人，脑海里大概会有江风习习，花草摇曳，水光潋滟，层光重重的画面。
不过说真的，凤千绯没有这个水准。
但是依然算得上是悦耳就是了！
凤千绯这会儿又开始念诵了。
她这一次用力的回忆了一下。
“白云一片去悠悠……”
然而下面的人一听，都是一脸懵逼，怎么又是前面一句，而且与此时的曲境也不符合啊，怪怪的！
议论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凤千绯一着急，竟然又念了一遍。
“白云一片云悠悠……”
哗！
下面的人都惊呆了！
这什么鬼？
“她是不是就会这一句啊！反反复复的第三次了啊！”
“我听说啊，这个凤千绯在天圣的时候，以作诗出名，她做出来的诗句，比如什么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不是很美？”
“是呀，真美！这简直可以作为传世名句啊！”
“对啊，确实是如此，但是吧，就这么两句，别人问她后面，你猜她咋说，她说，她灵感来了只得这么两句，后面再写就是狗尾续貂，所以就这两句，哪有这样的？”
“对对，我也听过这样的奇事，她不止这两句，她很多名句，但是都没有完整的一首诗！”
“如此说来，那她是不是抄别人的啊！然后没抄完？”就有人突然福至心灵，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一个“抄”字，凤千绯心头一悸。
她必须要想起来！
要不然这些该死的家伙就会说她抄袭了！
她这哪算是抄袭啊！
写这些诗句的人，都不是这个世界和时空的，她拿来用用，怎么能算抄？要说抄，也得是同一个时空同一个世界才算是抄！
“白云一片去悠悠——”
突然又听到这么一句，所有人都无语了！
这什么鬼。
然而凤千绯这一次接下来了一句。
“清浦枫上不胜愁！”
对了就是这一句！凤千绯心头一喜。
下面的人听着，竟然听到了第二句，也都是一怔。
这两句倒是对照的，但是吧！这又不应曲景了啊！
简直莫名其妙。
凤千绯念完那句，便不打算再念了。
因为下面，她就记得两句了，她得用到收尾的时候。
春江花月夜的最后一段，也是最高潮的一段，曲调会由慢而快，由弱变强，激荡人心！
这一段，凤千绯弹得技巧变好了一些，主要也是这一段的曲调比较激荡高昂，所以，她的琴的音响比较合适。
但是也就变好了一些，并没有特别完美！
不过凤千绯却是弹得十分自信，只觉得，自己这一曲简直完美。
于是她又把最后两句诗吟诵了出来。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吟毕，她一曲也毕了！
铮的一声。
这一曲的尾音要的就是那种戛然而止的感觉，但是也不会完全止，而是有一缕细细的尾音。
这一缕尾音，原本也是曲子的点睛之处，要弹得细细入微，缓缓流逝，最后慢慢的，自然的消失在空气中。
尾音是飘缈又悠长的，就像曲调最后一段所描绘的那种，有一尾轻舟，轻轻的在江月水天之下，渐渐远去，直至淡出视线。
在场懂琴的人，都能猜出这一尾音的弹法，所以也都有点期待，毕竟，这样的收尾确实很美妙，但是，凤千绯的弦琴音色太过大气，所以，这一尾音收得就很不好。
尾音更是一断既无。
完全没有弹出那种余韵悠长的感觉！
凤千绯也感觉出来了。
她有点懊恼，以为是自己太急了。
完全没觉得，是自己的琴技不好，以及弦琴的音响不合适。
不过她也只是有些些微的懊恼而已，除此之外，她对今天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她敢肯定，这一曲春江花月夜，别人没听过，就算她弹得不是多完美，也一定能惊艳在场的所有人！
还有相对应的那首诗，她虽然只念了几句，而且中间有几句还有点混乱，但是，这些诗句就算是单拎出来也都是美的。
她念的那些小毛病，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此时，她弹完了，她发现下面的观众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全场一片静默。
她扫视一圈，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果然，她的琴曲惊艳到了他们，让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转过脸去，柳叶眸子潋滟盛水，看向御玄之。
“玄之，你觉得我这一曲如何？”
御玄之拧眉，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令他很恼火，很反胃！
“本世子又不是评分的先生！”
凤千绯一皱眉，御玄之的语气怎么还这么冷？
哦！她知道了，是因为他还对慕云歌有期待，可惜，有她的春江花月夜明珠在前，慕云歌不管是弹什么，都会输给她！
她不信，慕云歌能弹出更美妙的曲子！
就算她琴技不错，她的曲子也比不上她的曲子！
所以，慕云歌输定了。
但是现在慕云歌还没有开始弹琴，所以，御玄之对她还抱有期待。
哼！
她就暂且忍耐一下。
这个时候苏玉问：“凤小姐，你刚才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锦瑟也道：“我也从来没有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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