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两人进屋后，发现此前看好的藏身之地已经有人蹲着了——萧飞扬。

        “你在这干嘛，快出去。”白晞茜不理解，一个仙门弟子躲什么躲，他不是妖又不是魔，应该担负起与外面那位装逼达人沟通的重任。

        “他是我大师兄……”萧飞扬把声音压得低低：“我已经逾期两天没回去了。”

        白晞茜咬牙切齿：“原来是你小子把鬼子引到这边来的。”

        “嗯？”萧飞扬心慌意乱，一门心思听着门外的动静，没注意白晞茜说了什么。

        一仙门一魔教一妖怪，抖抖索索窝在桌子下面，自欺欺人的靠一张桌布隔开与门外的视线联系。

        常寺压低声音与萧飞扬商量：“他肯定是来找我的，萧仙长，他是你师兄，不会为难你，你就出去跟他说几句，反正都是要回去的，你就跟他回去吧。”

        “我才不出去！他还不知道我在这，等他走了，我就能再多玩一会儿。要是出去了，当即就得回去。”

        白晞茜压着声音：“你们不是药修吗？怎么你师兄喊的口号是大胆妖魔？抢生意啊？”

        “他觉得药修不够带劲，直接用武力除魔卫道比较省事。”

        白晞茜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他能看出谁是妖魔吗？”

        “他能……”

        白晞茜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

        “……看出个屁，不现原形他压根看不出来，都说了，他是个药修，斩妖除魔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别的门派哪能教他这个。”

        白晞茜提起的心又放回原位，既然看不出来，那就好办了。

        “松手，松手……哎哎哎……”蹲在角落里的小仓鼠萧飞扬被白晞茜从桌子下面拖出来。

        转头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萧飞扬无奈地转过身，赔笑：“大师兄……”

        “说好七天回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在外面玩野了？”大师兄冷着脸斥责。

        “我这不是给人看病嘛，就迟了两天，师父说过，医者父母心，我们应当把病人的安危放在个人的荣辱前面。”

        大师兄背着手，上下打量着白晞茜：“我听说这里闹妖怪，就是她？”

        白晞茜确定了，这个大师兄不行。

        千书门是魔教没错，但她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类，连这都看不出来，他已经走上了完全背离斩妖除魔的道路。

        “不是，她是我路上认识的……朋友。”萧飞扬斟酌了一下用词。

        “哦？”大师兄看着白晞茜，眼神怪怪的，嘴角还勾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师弟，你长大啦。”

        “？？？”萧飞扬一时没理解。

        大师兄点点头，抱着胳膊对白晞茜说：“我师弟，老实人，你可得好好待他，不要欺负他，否则，我饶不了你。”

        “……”白晞茜无语，这是哪家姑娘的老父亲式发言。

        不过既然有求于人，想进人家的门派，那就别得罪了大师兄，白晞茜露出乖巧的笑容：“我才不会欺负他呢。”

        声音、语调拿捏得恰到好处，尺度在女朋友的撒娇和普通女孩子说话之间。

        “去年仙门大会的时候就有人说我们玄清门明明是个药修，却整个门派上下都跟剑修似的打光棍，今年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白晞茜看了一眼萧飞扬，仙门也有催婚传统？

        萧飞扬压低声音：“大师兄本来是想当剑修的，但是人家没要他，他就放话说剑修都是光棍，来我们这了，没想到我们这边也是，每次仙门大会他都要跟剑修的人阴阳怪气。”

        大师兄搓了搓手：“师弟，什么时候办酒？喜贴上想好写什么了吗？我要亲自送到沉剑门，真迫不及待看看他们的表情！”

        萧飞扬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跟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嗯，我想拜入玄清门，才与萧仙长同行的。”白晞茜解释道。

        话进了大师兄的耳朵，自动进行了一番解码：“我明白！夫妻同心，仙门侠侣！放心，你拜师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虽然，他似乎理解错了什么，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白晞茜也不再强求。

        “先把妖怪除掉，然后再回山。”大师兄没有忘记斩妖除魔的执念。

        常寺在桌下瑟瑟发抖，他嘲讽过萧飞扬，跟白晞茜打过，他已经结了丹，如果白晞茜拿下，做为拜师礼物，在仙门属于大功一件，被掌门直接收为真传弟子都是应该的。

        “其实，没有妖怪。”白晞茜说。

        大师兄狐疑地看着她：“可是我听说……”

        “这都是两户人家的旧怨，报仇的人假托妖怪之名对这家进行报复。”白晞茜把剧情做了剪辑，说给大师兄听。

        仙门中人最忌讳与凡间朝堂惹上关系，就算玄清门这种开山祖师是靠抱皇室大腿上位的，也只管治病，不过问任何恩怨。

        大师兄一颗跃跃欲试斩妖除魔的心只得歇了。

        临走时，常寺蔫蔫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血海深仇的两家人，一见面，就抹着眼泪和好了，反倒他像是挑拨两家关系的坏人。

        妖怪行事逻辑简单粗暴，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害我，我就弄死你。

        就算是父母兄弟，也不例外。

        他常寺就是从兄弟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才抢到机缘结丹。

        白晞茜劝他别掺合人间的事了，太复杂，对脑子不友好，老老实实修炼，开开心心飞升不好吗？

        “我不想飞升。”常寺说，“我就想看看人间的热闹。”

        他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就对人类这种生物好奇，可惜人类不喜欢他，所以他转而跟人类的幼崽玩，幼崽傻乎乎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害怕，只会咧着嘴傻笑。

        在薛家的事上，他说谎了，他不是感念花蕊的恩情，而是与薛瑶的友情。

        他看着薛瑶从一个只会爬的小婴儿变成威武的将军。

        他化成人形后，成为薛瑶的下属。

        他还曾受薛瑶的密令，去边关替王文武当过刺客，将敌方将领的首级挂在旗上。

        薛瑶想要护佑苍生黎民的心情，他最懂。

        王文武也是如此。

        常寺不明白，两个目标一致的好友，为什么最终会落到如此结局。

        最难理解的是，为什么害得薛家满门抄斩的王文武，会偷偷摸摸半夜三更去铁丘坟祭祀。

        “一定是我在人间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才不懂，我一定会懂的。”常寺握拳。

        白晞茜知道劝不了他：“我反正没懂，你加油。”

        ·

        ·

        大师兄不愧是师兄，他会御剑飞行，这大概是他对剑修执念的唯一达成的修炼成果。

        一把剑上拖家带口的站着三个人也有点吃力，白晞茜自请买了个大筐，吊在剑上，她坐在筐里。

        剑，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它摇摇晃晃，忽上忽下，勉强落在玄清门大殿前的空地上。

        大师兄以手指剑，想让它潇洒帅气地飞回鞘中，剑理都不理他，他只得屈尊过去捡起剑插回剑鞘。

        “海舟、飞扬，你们回来啦？”

        大殿中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身穿青色长袍，看着就慈眉善目的，很有气质。

        “海舟？”白晞茜在心里把这两个字念了一遍，悄声问：“大师兄叫海舟？”

        “是呀，仇海舟。”萧飞扬回答。

        白晞茜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男主角的名字吗？

        可是看这个逗逼，左看右看，都离狂拽酷炫的龙傲天十万八千里啊。

        王文武都比他更龙傲天。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就在白晞茜心思百转之时，就听见仇海舟对师父说：“这是二师弟的女～～的朋友，想拜入玄清门。”

        他一边说，一边冲着师父挤眉弄眼，就差举个大喇叭：“二师弟的女朋友来啦！”

        “既然是飞扬的朋友，入门测试就简单一点吧。”师父眯起眼睛，摸了摸胡子。

        简单好呀！就喜欢简单的！

        “给她一本药典，只要一个月内能照书制出十样药，就算合格。”

        啊哈哈哈，果然内推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照本宣科，谁还能不会，她又不瞎又不是文盲。

        在她心中，配药嘛，就跟菜谱一样，这个多少两，那个多少两，什么时候先下这个，煮到多久再下那个。

        药房的药柜里都放着已经切配好的药材，只要她去抓就行了。

        白晞茜喜滋滋接过药典，开开心心去药房准备配药。

        “哎？走错了，是这边。”仇海舟指着另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门。

        门外是青青草原，莽莽大山。

        不是吧，刚进门就要被逐出门？

        白晞茜震惊地看着门，又看着萧飞扬。

        “药材要自己去山里找，然后炮制、配比、制药。”

        仇海舟此时终于有点大师兄的正经样了。

        果然正经起来就没好事。

        “需要用的东西，都在库房里，想要什么，随便拿。海舟你过来一下。”

        师父跟仇海舟走了，只剩下白晞茜站在原地，没事，不就是采药么，对着药典看，还能弄错了不成？

        她去库房转了一圈，把各种小铲子小锄头一起扔进小筐子里，背在身上。

        白晞茜刚走出那扇门，就听见有人叫她，是萧飞扬。

        他手里拿着一包干粮：“你没拿吃的。”

        “我还要回来吃晚饭的，拿它干什么。”白晞茜不理解。

        萧飞扬执意将干粮塞到她的手中：“宁可用不上，实在不想拿回来，放在山里喂鸟雀也好。”

        萧飞扬，生于某国际大都市的小康之家，某一年的三月底之后，对缺少粮食的记忆刻在dna里。

        心得：囤囤囤！都得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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