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小托尼和南雨两人相伴回家时，玩起了争先抢后的游戏。

        “我们来跑步，看看谁先跑到大楼。”南雨提议道，小小的圆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表情。

        “好。”小托尼重重地点点头。

        “一、二、三，跑！”一声令下，南雨起步轻快地跑了出去，小托尼紧随其后，飞速地跑着。

        他们的皮靴踏在铁板上咣咣作响，两个小孩像野兔似地三下两下跳下了铁板楼梯，差点撞到一个正在楼角准备向上的人。

        “对不起，先生。”小托尼回头抱歉地说道。

        那人大吼了一声：“小心崴到脚！”看见两个小孩不曾回头，便摇摇头走开了。

        两个小野兔一个转眼就跑到了大街上，正值下班高峰期，街上的人流，像从不同方向涌来的潮水一样交织着，宽得过分的街道上，一列列小车像是货架上的格子似的，相互挤在一起，喇叭声，叫骂声，偶尔还有高架铁路上飞驰而过的超音速列车一闪而过的短促的呼啸声，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场面。

        “交通这么糟糕，怎么还不取消禁飞令啊。”一个在车里的人把头伸出驾驶窗口，抱怨道。

        “都二十年了，你想什么呢？”另一个人慢悠悠地回答道，嘴里不知道在嚼着什么糖果。

        即使是在如此拥挤的人群中，两个小家伙还是如泥鳅一般自由地穿梭着，小托尼的眼神越过旁边穿着连衣制服、西装、防护衣、帽带泳装、休闲帽衫等各式衣服的男人女人们，紧紧地盯着前方穿着蓝白海军校服的南雨的背影，他在找机会超过她。

        两人穿过喧哗的大街，几步跃下一个侧边小道的楼梯，拐过七拐八拐、如同迷宫一般的巷道，终于来到了所住街道的道路上，到了最后冲刺阶段，两个小家伙都铆足了劲儿往前冲着，最终，小南雨凭借着最初便领先的优势，略胜一筹，先一步到达了目的地。

        “唉，嗨……唉……，”小托尼停下步来，双手扶住膝盖，重重地喘着气，“你赢了……”

        南雨扬起脸来，脸上虽然没有因运动泛红，但气息也是十分急促，“那，那当然了，我比你，厉害多了。”

        听到这话，小托尼稍微有点不服气，正要开口反驳，却见一个穿着浅色风衣的长发女子朝这边走来，她夹着一个画板，神色悠然，一张如画似仙的脸在看到小托尼和南雨时，微笑了起来。

        瞬间，小托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等他再抬头时，那个女人已经走进楼道，不见了。

        “南南，那个姐姐是谁啊？之前怎么没见过。”小托尼望着正在上升的电梯，问道。

        “是上个星期搬到我们家隔壁的姐姐，”南雨回答说，摇摇头，因奔跑松开的两个小辫儿贴在肩上，“不知道叫什么，感觉可神秘了。”

        “神秘？”

        “是呀，”南雨点头，两个小孩向电梯走去，“爸爸说，那姐姐就像突然出现的一样，谁都没看见，就住在那里了，而且她从来不和大家说话。”

        “是吗？可是她看起来很和善。”

        “不知道，可能在忙什么事吧。”南雨毫不在意地说。

        “叮……”电梯门打开，到了三楼，小托尼刚向南雨告别，准备出去，南雨突然叫道：“我的头发！”她慌忙地拨弄着辫子上的发圈，“快，帮我一下，我妈妈看见了，肯定要骂我。”

        小托尼忙帮她整理着发辫，说：“我爸爸也不喜欢我这样，他说海下压强本来就很大，总这样跑对身体不好。”

        “嗯……”南雨一下子苦着脸说，“我听爸爸说，他下个月要去新的地方盖楼了，说是基地政府又把我们住的地方向下扩深了一百米。”

        “一百米？”小托尼张大了嘴，“这么深！”

        “嗯，爸爸说，是因为人口太多了，为了预防将来人口暴涨，基地政府决定迁移一部分人过去。”

        小托尼的脸也苦了下来，“啊……我不想去，那样离地上更远了。”

        “我也是，”南雨表示赞同自己的伙伴，“一百米已经够深了，为什么还要下去一百米呢？真可怕。”

        樊静九有些郁闷，距离她下山，离开师父和师兄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但她对如何找到自己的任务对象，还是丝毫没有头绪。

        她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路人群，手里无意识地摩擦着戴在脖子上的青玉。

        “这个东西，到底怎么用呢？”她喃喃自语道，“师父什么也不说，走到哪儿，这东西都没有反应。这到底是什么法器？”

        从下山到现在，为了尽快找到那人，她已经连续找了二十来个小时了。为求速度，她雇了一架无人驾驶飞行器，载着她几乎飞遍了基地的每个角落，期间，她严密地注意着青玉的每一个反应，但事与愿违，青玉丝毫未动，也丝毫未变，根本没有提供她任何提示。

        “唉！”樊静九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她身上所有的钱，已经不够她继续使用飞行器了，难道这个人不在这个基地吗？

        眼前不时掠过一架架载人飞行器，她默默盘算着，出海的船票十分高昂，现在的钱根本不够买任何一张船票，二师姐和三师兄自从去年就失去联络了，应该是接到什么任务，难道去当海员吗？不可能，当海员要经过长期严格的培训，根本不现实。还不如去救援队，救援队……

        樊静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飞行器，她猛然意识到，“不对，前晚的救援队怎么会走上山来？”

        为了不让普通人知晓大云观内的一些活动，德云观主在道观设了迷障法，因此，就算道观内再热闹，那些不该出现的事，始终不会在普通人的眼里，他们只会看见道观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樊静九虽然没有法力，但她喝下了解咒的符水，因此所视与师兄等人无误。

        前天晚上，因为是樊静五第一次杀妖，且又有一个凡人在道观里，迷障法只能迷惑人的眼睛，而不能避免妖对人的伤害，为了不造成意外，她和樊静五才会去井底处理那个肥妖。

        而迷障法的阵眼，就在大鼎上。

        樊静九敢肯定，那火虽然不对劲，但并不是三昧真火，因此那口大鼎并没有受到伤害。既然阵眼未毁，那么，迷障法的效力应该并未失效，那道观的火灾就不应该出现在普通人眼里，为什么会有救援队上山来？他们为什么可以看见火情？而且他们并未使用飞行器，这不符合平日的救援规矩。难道阵法失效了？

        而且，那个女人，那个叫聂云的女人，显然，也是看到火灾的，她为什么能看见？这一切，难道和她有关？

        种种疑虑萦绕在樊静九的心头，她蓦地站了起来，“不行，”她想，“我得去找到那个女人。”

        “啊！别！”一个男人的惊叫将她从思绪中惊醒，同时，她感到一个身体冲撞在她身上。

        “你……”她转头，看见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子慌张地避开眼，正准备跑开。

        一个声音怒吼道：“抓住他！”随后，一架巡逻用飞行器从街角窜了出来。

        樊静九条件反射地起手一抬，抓住了男人的肩膀，转身扯住他的胳膊，狠狠地一下把他按倒在地。

        “啊！！！”黄发男人痛呼了一声，樊静九将他的手臂强扭在背上，然后，紧紧地压在他的身上。

        飞行器停了下来，两名身穿连衣制服的联防队员手带武器，从上面走了下来。

        一位队员从樊静九手中接手了黄发男子，用手铐将他拷上，另一位稍走在后，看似是队长的人说道：“谢谢你，嗯……道姑。谢谢你帮我们抓住了他，你的身手真不错。”

        “不用，不用，应该的。”听到队长的夸赞，樊静九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她有些暗恼，自己总不能很好地应对这种情况。

        被拷住的黄发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他抬起头，故作懒洋洋地开口道：“喂，你不能这样吧，买不了货，就这样报复我。”

        “什么？”在场的另外三人皆愣住了，那个联防队长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黄发男子仰着头，神情懒散，眼带轻视地看着樊静九说，“这个女人，之前想从我手上买货，我没卖给她，没想到，她今天还在这里等着，居然还趁机抓了我，想邀功和报复呢。”

        “你胡说什么？”樊静九怒喝道，转而对联防队长说，“他在诬陷我。”

        “呦，诬陷你？我为什么诬陷你啊？”黄发男子轻笑道，“你既然想当英雄，就别敢做不敢当吧。”

        “……”听了黄发男人颠三倒四的话，一些在场围观的市民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了起来。

        樊静九皱了皱眉，看来这个男人是非得给自己染上一身骚了，有联防队在，自己现在肯定不能贸然离去，不过这男人说话毫无证据，只看这两位联防队员……

        樊静九眼光看向联防队长，下一秒，却见另一个联防队员过来，凑着联防队长的耳朵说了什么，她突然有了丝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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