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如果说，是老末李利元欺负了赵怀舟，那么可能是李利元有问题，因为他极度厌恶宦官集团，对太监是无差别攻击。

        可是首辅郑智礼，年轻的时候那是翩翩君子，温润君子的好吧，他向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不过郑智礼做事一向严苛，就赵怀舟这憨憨又没有礼貌没有情商的样子，定定是哪里冒犯了郑智礼。

        宋姝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都怪她自己，没有弄清楚对象。

        她摸了摸赵怀舟顺直的头发，轻声哄道：“乖，你在圣上近前伺候，下次万不可什么话都说，明白吗？”

        周淮照的眼里尽是迷惑：“为什么？”

        笨蛋赵怀舟，宋姝咬牙切齿，还是好脾气解释道：“我们本就不占理，若是郑大人严查起来，我们就成了构陷大臣，这可是砍头的大罪你明白吗？你虽近来得上盛宠，但是也不可骄纵过分。”

        宋姝觉得自己可谓是苦口婆心了，可是谁知道赵怀舟却丝毫无所畏惧。

        “我看他们谁敢！”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有他砍别人头的份。

        要不怎么就说赵怀舟是炮灰呢，近些时日，圣上喜欢他去伺候，但凡有点影响或者有能力，在原书中就有他赵怀舟的名字了。

        想后宫之中，

        没本事没礼貌脾气还臭，她还是争取多攒点钱将来带着他出宫保住他一条小命吧。

        被周淮照这么一打岔，宋姝原本紧张焦躁不安的情绪明显缓解，一下都忘记自己之前都为什么紧张了。

        “司正，乾清宫的大公公过来了。”

        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宋姝立马回道：“这就来了。”

        周淮照心知肚明，这是他的赏赐到了，他对宋姝道：“你去吧你去吧，我就不出去了，一定是圣上的赏赐到了。”

        宋姝说了，她有钱的话就会带自己吃好吃的，他都打算好了，宋姝喜欢将钱存在钱庄，她收到赏赐后肯定就会想出宫，出宫的话肯定就会带上他。

        不出宫，待在皇宫有什么好玩的。

        宋姝在皇宫之中，见到的人不多，宣圣上的口谕的太监，在宫正司门口，一脸嫌弃的皱眉。宫正司一行人已经排列站好就等她了。

        她躬身行礼，等着他宣读口谕。

        “圣上口谕，尔等还不跪下？”

        宋姝愣住，她不是傻子，这是口谕，又不是圣旨，跪你个头呢，看了看大太监后面一排小太监端着的赏赐，她抚了抚裙摆便下跪行礼。

        宫正司的人立马也唰唰跪下。

        大太监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圣上最近喜怒无常，因着陈尚仪的缘故，对这些新进宫的良家女有所关注。

        尚食局已经好几朝都不曾侍奉圣上膳食，前几日圣上居然提及让尚食局的准备膳食，所幸干爹糊弄了过去。

        这些个新进宫的女子，一整天不想着怎么好好伺候圣上，就想着怎么要来与他们争权夺势，这进了宫当了主子，不当奴才难道不好吗？

        宋姝听完，磕头谢恩，然后起身道：“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

        说完对身后的人摆手，示意她们接过赏赐。大公公给了一个白眼，懒得多看她们一眼，便带着人离开了。

        “不知道那些眼高手低的阉狗在狂什么，司正大人，他不像您行礼也就罢了，竟敢借着圣上口谕让您下跪。”宋姝身边的女史愤愤不平道。

        圣上口谕，无关人员回避，相关人员只需要躬身或者肃立听着便可，可是这太监让她们下跪，仅仅只要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罢了。

        她虽然是女官那又如何，还不是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着，这六宫一司的人，有几个人能见到皇帝一面的。

        都说贞顺帝好色好色什么的，她在宫中也两个月了，也没听着贞顺帝宠幸谁的消息，后宫空虚，也还没有大选，原本三年一次大选，本就是迎回宫的太子，以太子之位登基，先帝驾崩，大选跟武选都没有进行，这后宫也就一直空置着。

        如果有后妃需要宫女伺候，或许这六宫一司的宫女还有机会能够见到皇帝，可是这面见皇上的机会一直被大太监把持着，就连锦衣卫指挥使乔斌相见一面皇帝都难，更遑论她们这些宫人。

        这封建社会，本就是谁能够得到皇帝的宠信，谁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她们生气也没用。

        “何必在意他们，我们做好自己本分工作就行了。”宋姝淡淡道。

        有什么好在意的，再过几年，这宫中的几人能有几个逃脱得了的。

        一想到大家都会死，她就原谅所有人。

        “您是正五品女官，他说着是圣上身边伺候宣读口谕的太监，那也应该先向您敬过礼，然后您在见礼当是如此，可是她竟然让您跪下听。司正大人的对食不也是在圣上跟前伺候”

        “够了！”宋姝转身，看向说话的女史，平静道；“你入宫多久了？”

        被打断的女史立马低下头，咽了咽口水，抬眸偷瞟了一眼回道：“与司正大人同一批入宫的。”

        宋姝抬起说话这女史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一字一句道：“老实点明白吗，不必在我眼前跟我使心眼子。”

        女史顿时跪下：“司正大人明鉴，奴对大人忠心耿耿。”

        “送去浣衣局吧。”

        许意安向屋内走去，身后是那女史的求饶声。

        其他宫女不敢多言，放下赏赐便恭敬离开。

        “等等。”宋姝叫住几人，说道：“那一匣子的银首饰，你们拿去分了吧。”

        “多谢司正大人。”几人纷纷低头躬身谢恩。

        几人拿着装有银首饰的匣子出去，将门带上。

        周淮照从屏风后面出来，踢了踢凳子，不高兴不高兴，宋姝居然将他的赏赐分给其他人，不开心不开心，那是他自己在内库挑了很久，想到宋姝收到这些一定很开心，她居然赏给其他人！

        他看向桌上的匣子，不敢置信，走上前去，方才他听见宋姝就赏赐给其他人一匣子银首饰，他赏赐给宋姝的一匣子金币一匣子金条一匣子金首饰一匣子银两去哪里了？

        现在就剩下这么些绫罗绸缎珍珠玛瑙了？

        “宋姝，这就是所有的赏赐吗？”

        宋姝还在想着刚才的女史，心不在焉回道：“嗯，有你喜欢的就自己拿去。”

        周淮照猛地拍桌子，气煞他也，那些个混账，他给宋姝的赏赐，居然敢昧下！

        “发什么神经呢赵怀舟。”看着在赏赐面前拍桌子的赵怀舟，不知道他又想到哪一出了，一惊一乍的。

        周淮照立刻坐到宋姝身边，指责道：“宋姝，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宋姝穿来的时候，便是身陷诏狱，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活埋，所幸在乔斌那里过了眼，得了他的推荐入了陈尚仪的眼，这才走到了这里。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她知道这点，更何况，这是吃人不眨眼的皇宫，更是要提防他人，保护好自己。

        方才那女史，凑到她跟前，看似是替她抱不平，觉得她受委屈了。

        宋姝出了诏狱入了后宫以来，在司正这一位置待着，从不与她人过分亲近，因为每个人脸上的画面让她觉得疲惫，这是一。

        这二便是她不想参与她人命运，明知道自己是一定要走的，还与这些人产生感情。

        这三么便是她不想参与后宫之中的争斗来，但凡入了宫的，个个都心眼子多着呢，她无意与这些人尔虞我诈，只想窝在自己的空间，然后等待机会离宫。

        可是方才那女史，偏生在她面前使坏，挑拨她的情绪，这后宫之中，个个都讨厌那些阉人，仗势欺人，蛮横霸道。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昏庸的贞顺帝就喜欢就信任那些太监啊，这些仗势欺人的阉人后面站的那是贞顺帝，连不少大臣都会避让几分。

        可是那女史却在她跟前挑拨，想让她说出对太监心有不满的话语，又提及赵怀舟，想让她借着赵怀舟去搞事，那种想要暗中搞事的心思，在她说出做好本分工作之后，还要上前挑拨，生怕引不起自己情绪。

        从她第一句开始，她便不愿多言，这后宫中的生存之道，她还是明白的。

        还是不饶不休，甚至提及赵怀舟，原本还想留着她在宫正司的，可是她转瞬一想，这样的人留着指不定后续给自己会带来什么麻烦。

        干脆就直接斩草除根将人送至浣衣局，断了她后续想要搞事给自己背后捅刀子的机会。

        她倚靠着椅背，在怀疑又在自责，她分明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走到这一步，是她适应能力太强还是她本身就坏，人家分明就只是有坏心思而已，还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她却直接将人送去浣衣局彻底断了她的心思。

        被赵怀舟这么一闹，她没了心思陷入内耗怀疑，她反问：“我怎么凶你了？”

        “你看你看，你现在就在凶我，你说我发神经，现在还凶巴巴不承认。”周淮照委屈极了，宋姝之前还叫他怀舟，刚刚居然叫他赵怀舟，凶了自己还不承认，这普天之下他就没有见过宋姝这么大胆的。

        宋姝只觉得赵怀舟在撒泼，真不知道贞顺帝脑子怎么长的，就赵怀舟这种货色的太监的，也能御前伺候，确实，想了想，叫刑部尚书老头子的赵怀舟，对比一下刚刚的太监，她觉得，方才那个太监还是比赵怀舟知道克制懂礼貌的，人至少看她们不顺眼但是好歹明面上稍微克制一下下，哪里像赵怀舟，简直是个无脑又骄纵的憨憨。

        “好好好，乖乖，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宋姝懒得计较，看着赵怀舟的年轻气盛又有一副好颜色，自己是一个心理成熟的人了，不与他计较。

        周淮照哼了一身，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他才没有那么好哄呢，他可是堂堂的大源皇帝！宋姝居然敢凶他，过分，超级过分！

        宋姝被赵怀舟逗笑，他这噘嘴扬着下巴的模样，她笑道：“怀舟，别生气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撅着嘴都可以挂尿壶了。”

        周淮照登时咬牙切齿：“宋姝，你放肆！”

        宋姝她身为女官，怎么可以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居然，居然说他，说他，他不敢想象那样的情形，宋姝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来。

        赵怀舟气得跳脚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宋姝靠近他，趁着他还撅着嘴气呼呼的样子，他的唇没用口脂，唇色却是鲜红欲滴的样子，她一时情难自抑，贴上他的唇迅速又离开，说道：“赵怀舟，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周淮照瞪大眼睛，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呀了一声，立马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十七岁，他是大人，他还是一国之主，才不能用可爱来形容呢，他明明是英明神武。

        他看向宋姝，宋姝眼里看向他的时候，他每次都觉得与别人看向他的时候，宋姝的眼里好像有星星，让他的心痒痒，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我我我先回去了。”他不敢看向宋姝，快步离开，关上房门后，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怎么办，他是不是病了，他心跳的好快。

        难道是之前中毒余毒未清吗？不该呀，民间的大夫都说他身体好，年轻人生龙活虎，不行，他得自己再出宫一趟。

        出宫之前，得先收拾那些狗东西一顿，他上次给宋姝的金币金条还有银两为什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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