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医馆突发状况

李世安将檀小兮带到雅间，命人奉上茶水，两人品着名贵的云雾茶，神情里藏着试探，终于还是李世安先开口了：

        “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又能如何解我燃眉之急？”

        “檀小兮。”

        她简短地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后，就从诊疗包里拿出了一个简陋的长条木盒。

        “以物相赠，换你家传世金针。”

        木盒其貌不扬，李世安桃花眸微垂，嘴角微不可查地轻勾，带着些不屑。

        可就在檀小兮纤长白皙的手指轻启木盒露出里面的东西后，李世安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两束跳跃的星火，呼吸也凝滞在了胸腔里。

        “这……这是姑娘自己的东西？”他微颤的语气里藏着些不敢置信。

        他三岁启蒙辨药，五岁起便跟着祖父和父亲尝百草，药草的优劣，看一眼便知优劣，眼前这根人参，绝对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株人参的形状是一个完整的人字形，根须发达茂密，但保留完整无截断，芦碗清晰，他见过无数名贵的野山参，年份久的没有没有这株的灵性形状，外形好的没有这样长久的年份。

        他面前这株，可以说是人参中的极品！

        “是我自己挖到的，听闻李公子要给京中达官配制一副补血益气、生精固本的中药，独独缺了一株百年以上的极品人参，正在重金求购，不知我这株如何？”

        这个消息她正是听柳若儿无意中说起的。

        他爹柳大伟受过李家所托，要寻一株百年以上的极品人参入药，求购价格出到了一千两银子，但这样的珍品并不是有银子就可以购得，越是珍稀的药材，越是需要缘分。

        柳大伟已经寻了两月有余，却始终没有遇到合李世安眼缘的。

        偏京城那位贵人催得十分紧，逼得柳大伟亲自动身前往北方，但至今仍无所获。

        檀小兮听闻后心中便有了主意，她知道自己空间里这株百年人参定能入李世安的眼，但这样的珍品，千两白银自然不是她心中的价格，她这才打定主意，要用这株人参换李家那套传世金针。

        她赌的，正是李家被权贵所催的焦灼与小心翼翼。

        毕竟，若是得罪了权贵，人家动动手指，这六十多年的隆济医馆便会如豆腐般被捏成碎渣……

        她容色沉静，眸若秋水，淡淡望着面前神色阴晴不定的俊秀男子。

        李世安此刻心中如焚。

        两个月前李家接到这桩推脱不得的生意，他便动用了所有药材生意上的人脉来寻一株人参，其中也包括柳家，但这些药材商却怎么也交付不出他想要的人参。

        寻常生意推了便是，但那人的订单，做好了自然名利双收，做不好却是全家一四十多口都要人头落地的！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救命的东西就这样机缘巧合地被送到了眼前，对方若是求财，别说千两白银，就是再翻个倍他也愿意给。

        可偏偏眼前的姑娘所求的是李家镇宅之宝，他祖父发家之物！

        “李公子，一套金针换你全家老小平安，这桩买卖你可算好划算与否？”檀小兮眨了眨湛若秋水的凤眸，浅浅抿了一口茶道。

        李世安心头一颤：瞧她气定神闲打定主意的模样，怕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可自己如何舍得将祖父的遗物变卖？

        “若是为难——”檀小兮见他犹豫不决，“啪”一声关上木盒子，将东西仍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起身，“我给公子一天考虑的时间，也可回家与族老商量一下，若是拿定主意，可便来柳家找我。”

        李世安见他要走，心中焦急，拦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样看着她走下了楼梯，急得将手中的扇子都捏变了形。

        吴掌柜立在柜台前，看见檀小兮孤身一身下楼，面露不屑道：

        “我就说这疯丫头痴心妄想吧！还以为换一身衣衫就能来咱们这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快滚蛋吧！一大早的，真是晦气！”

        檀小兮充耳不闻，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刚要出门，大门口忽然乌泱泱走进来七八个人。

        为首的少女臻首娥眉，鹅蛋脸上嵌着一对水汪汪的杏眼，眼中满是焦急，她身着柳色罗裙，身量纤细小巧，正扶着一位年约六十岁上下的老妪，吃力地走进来。

        那老妪瞧着面色有些苍白，脚下发软，浑身重量俱压在那姑娘身上，瞧着有些不对劲。

        两人身后跟着丫鬟小厮五六个人，衣着齐整，瞧着俱是十分伶俐，样貌也周正。

        其中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小丫鬟急匆匆跑了两步上前喊道：

        “吴掌柜！我家老太天不大好，您快点叫大夫们出来替她瞧瞧！”

        小丫鬟话音刚落，老太太脚下一软，汪龄之吃力不住，眼看着就要倒下，一旁的小厮连忙上前扶住了老太太。

        有手脚利落的店内伙计连忙搬了一把凳子来让老太太坐下。

        “哎呀——这不是汪县令的千金吗？您家老太太这是怎么了……陈安，快去里面叫钟大夫，邱大夫他们都出来！”

        吴掌柜急得头上冒汗：这可是他们清水镇县太爷的家眷，若是在自己医馆里出点什么事儿，十个脑袋也不够县太爷砍啊！

        檀小兮原本要出门，但看见老太太面色苍白，半侧身子无力，右手呈鸡爪装内扣，坐下来后口眼歪斜不能言语，心知不好，忙停下脚步上前去查看。

        她刚挤过去想要查看一下老夫人的具体情况，里间疾行来几位大夫，为首的花白胡须老者便是医馆的首领钟大夫，他厉声道：“你是哪来的小丫头，还不快让开！没看到人命关天吗？”

        吴掌柜忙一把将檀小兮推开，正要着人将她赶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李世安一声低喝道：“住手！休得无礼！”

        他吓得脖子一缩，小鸡一般站在了少爷身后。

        李世安示一边示意让自己医馆里的几位大夫立刻为老妇人诊脉，一边对檀小兮拱手施礼以示抱歉。

        檀小兮浑不在意，眼神紧盯着老太太道：“这位老妇人病情棘手，公子可否让我在此旁观？”

        李世安闻言，神色紧张，忙道：“自然！想来姑娘懂医术，便留在此地吧！”

        他想的是檀小兮或许懂些鸡毛蒜皮的医术，机缘巧合知晓他缺一株百年人参，却心术不正想要用此物来换他李家的传家宝，以此来为自己扬名立万，虽然心中不齿，却也不好得罪了她，毕竟自己还是很想要她手中的人参。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将椅子上歪歪斜斜的老太太围住，有去切脉的，也有去查看她双眼瞳仁的，还有去查看她口舌的，一个个面色凝重，心中知晓这是中风了，可谁也不敢先开口说出治疗方案。

        檀小兮见几人唯唯诺诺，心里焦急，一把扯过汪龄之道：

        “姑娘，我是柳若儿的朋友，也是一位女医，令祖母在发病前做了些什么，你快说与我听！这病症来势汹汹，须得快些治疗！”

        汪龄之一听到柳若儿，女医这几个字，心中便明白了，这就是若儿口中同她说了八百遍的神医檀小兮，立刻红了眼道：

        “今日秋高气爽，祖母在家中呆的烦闷，要我出来陪她走走，我们在前方的珍斋阁吃了茶，用了些糕点，还未用完，祖母就口不能言了！”

        “我常来这隆济医馆为祖母取药，便即刻带着祖母来了这里，进门前她还能自己走，进来后便四肢全然无力了……”

        檀小兮忙抓着她的手问道：“令祖母平日里可有咳疾？是否咳中带痰？是否常服用滋补药物？”

        汪龄之用力点点头道：“有！确实有！”

        檀小兮闻言，对着几位神色不一的大夫朗声道：

        “诸位大夫可有对策了？若暂时没有想到办法，就快些让一让，不要耽误我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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