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晚餐时黄老师讨好的向赵老师打报告：“今天我们给娃子们做了个小书架，以后空教室就作图书室，是不是要喝一杯？”

        赵老师无奈的笑：“想喝酒就总是有理由。”说着走到橱柜拿出一个塞着木塞子的玻璃瓶，上面没有任何商标。黄老师接过来拔起塞子，凑过鼻尖闻了一下，“好香！”好像是已经醉了，“贵州是中国出白酒最好的地方，贵州几乎每人身边都有几个朋友是搞酒的，这是我一个朋友自己酿的，特别香。”

        赵老师又翻找出来几个透明的小小酒杯，洗干净了放在喻凡和蒋浩然的面前。终于等到有人陪黄老师喝一杯，黄老师开心的不得了。喻凡没喝过白酒，听他一直说香，就好奇地抿了一口，没尝出香，辛辣的味道直冲脑袋，一道火线从喉咙直烧到胃部。他伸着舌头手忙脚乱的找水喝，自己的水杯空了，拿过蒋浩然的杯里的水喝了几口。

        蒋浩然好笑的想伸手拍拍喻凡的脑袋，喻凡头偏了一下，蒋浩然只有手指尖触碰到喻凡的头发。喻凡看到坐对面的赵老师笑盈盈地看着他俩。那笑容他太熟悉了，他周围的女孩女学生聊八卦时都是这样的表情和笑容。

        要刹车了，不然连车带人掉进中美之间的太平洋里。

        喻凡规规矩矩地坐着，犹自发着呆。

        “喻老师！再喝一个！”黄老师喊他。

        喻凡站起来，“黄老师，赵老师，我和蒋浩然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对我们的款待和照顾！”蒋浩然随着喻凡站起来和黄老师碰了一杯，喻凡咬着牙喝了一口，一回头蒋浩然已经干了。

        “客气了，客气了，坐坐，你们来我们俩高兴的很，这学校里好山好水，可是好寂寞啊。”黄老师喝了几杯渐渐的微醺了。

        喻凡在桌子底下拉拉蒋浩然的袖子，“你别喝这么猛，白酒劲大。”

        蒋浩然斜睨了喻凡一眼，没有表情，下颌线收的很紧，继续听黄老师聊天，听他讲小学的种种故事。

        蒋浩然又陪了黄老师几杯，喻凡喝了一杯就不再喝了，他又不能拦着蒋浩然扫了黄老师的兴，只能发着呆，感受到酒精慢慢挥发到了他的大脑，他还有清晰的思路，可是眼前有些模糊，思维开始减慢。

        回头看蒋浩然，几杯酒下来，他越发沉默不语，脸上连粉红都没有，反而越喝越白。喻凡心里隐约不安，期望赶快散场各自回去睡觉。

        等到盘中的油炸花生米都没剩几颗，已经晕乎乎的黄老师终于肯站起来跟赵老师回去。喻凡赶紧把蒋浩然也拉起来，推到卧室里去，又折身回厨房收拾残局。

        喻凡麻利的打扫，洗碗，看卧室一直没开灯，也没声响，想是蒋浩然已经睡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

        喻凡立在院子里，山风就顺走他的耳朵，头发抚摸过去，厨房室外的小灯泡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剪影，喻凡仰脸望着天上的月亮，遥想嫦娥必定寂寞，他的思路被酒精蒸的发散，想思考什么，但想法总连不到一起。忽然想找找手机讯号。如果可以跟外面联系一下，听听外面的声音，是不是就不会在这山里有越陷越深的感觉。

        虫鸣声声，四周氤氲着山林间树叶的香气，喻凡站的有些困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回宿舍，轻轻地打开了宿舍的门，里面一片漆黑，他闭了闭眼睛，等眼睛适应黑暗，床上那扇窗透过来的月光给了他唯一的一点微弱光源，他踮着脚尖向床上摸去。

        “你舍得回来了？”屋里低沉的男声响起，吓得喻凡一屁股坐到床上，转过身，蒋浩然在门后站着。

        喻凡手摸着胸口喘口气：“你站在那儿干嘛啊？”

        “看你准备躲我多久。”蒋浩然站在黑影里，看不清表情。

        “我哪有，只是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月亮。”

        “喻凡…”蒋浩然念他的名字，“你真的，很没有良心。”

        喻凡百口莫辩，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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